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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眼睛。

脑子一半是清醒一半是浆糊，无法有效率思考的时候还不如假装在睡觉，说不定闭着眼闭着眼……就睡着了呢？

他这么想着，躺在毯子下一动也不动。

他听着柳生弹琴的声音。

一开始旋律是断断续续的，渐渐变得流畅了。

有几段音程是重复的。

渐渐地，几段不同的音程连接在了一起，电子合成的乐器和柳生的电子琴也合在了一起。

很好听。

他听着听着，渐渐就心情复杂起来。

说起来，他一直不知道柳生到底是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的。

他们明明这样不同，不同到仿佛平时的融洽相处，都是各自带上了面具演绎出来的。

可他们又是那么相似，相似到……即使面对相爱的人，也很难表现出完整的自己。

在仁王眼里的柳生，温雅中带了一点冷淡，但他很清楚柳生是外冷内热的类型，内心里的热情还有敏感，似乎能从每一个眼神里透露而出，却被眼镜遮盖。最初明明是被柳生冷淡表象下能一眼看出的矛盾和隐隐能感受到的叛逆所吸引的，想知道这样的人完全释放出自我究竟会是怎样。这样的接近多少带了一点恶意吧？可演戏的人最终也沉浸在了戏里，不知不觉他也就真的变成了“柳生的真心朋友”的身份了。然后……就被告白了。

被告白时到底是为什么主动提出了交往，当时的仁王不太明白，可他现在回顾往昔，便能揪住一点真相的尾巴：他大概也是对柳生有好感的，与爱情无关，只是一点好感，或许是对一个如此相似又如此相反的个体天然带有的好奇和亲近。这样的好奇和亲近让他几乎没做思考就主动接近了柳生，做出了接纳“插班生”的举动，也是这样的好奇和亲近，让他一点也不反感柳生的告白（虽然确实有点尴尬），还为了“不想和柳生绝交”这样幼稚的理由而先提出了分手。

他们，明明是相互吸引的。

可是这样的恋爱……真的有点累啊。

他那么想看柳生真实的面貌，却总是觉得眼前蒙着一层薄纱。

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理直气壮的抱怨这个呢？

他自己也……努力维持友善又帅气的一面，在柳生面前。

这大概不算是欺骗，只是在恋人面前无法避免的小心思罢了。

可渐渐无法满足了。

这样小心翼翼地接触着，两个人都很累，却都觉得欢喜。

这是恋爱的感觉吗？

……大概？

作为恋爱新手的仁王，实在有些费解。

他和柳生的感情见不得光的。并不是这份感情本身的问题，而是他们的身份，和社会的眼光。无法不在意的，两个人都是。所以心照不宣地维持着一种平衡，又在自己忍不住破坏平衡后往后拽。

两个人都是的，只是柳生做的光明正大，而仁王做的隐蔽。

那我又有什么借口……来埋怨比吕士的坦然呢？

他在担心的东西……我明明都知道啊。

但是……但是我还是想看到他完全抛开这些担心的样子。

仁王想，自己果然是贪心的，噗哩。

他后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着能感觉到空调温度变低了以后自己卷着毯子蜷在沙发上，然后一个人走了过来，贴着他的身侧抱住了他。

很温暖啊。

就是……沙发只是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