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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的时候便自己进来挑拣些拿了去,问也不问。胭脂水粉口脂膏子,都叫她拿过。这些东西,搁原来她都不会当回事儿,拿也就拿了,她多得是。可自从她拿了自己嫁妆为周家平了债,又置下这宅子,身上已然不剩什么钱。首饰也就妆奁里剩下的一些,平日里戴戴的。因着没钱,那两个家丁叫她辞了,贴身服侍的两个丫鬟放回了沈府。这会儿光淋淋她一个,在周家孤立无援。是以,她也气恼周安心总拿她首饰脂粉这事儿,与周安良抱怨过,得的话却是:“你这些东西可多,给她几个用用有什么?安心打小没用过这些,自然新鲜,你便大度些。况且你又不是就一两个,分些给她怎么了?做嫂子的,理应迁就小姑些。”她再是要分辩的,周安良又拿里的话来压她。说她也是大户人家里读了书的,这些个如何不知。敬顺丈夫、曲从姑舅、和顺叔妹是理应的,怎么还有计较?况他家还没让她伺候公婆,怎么不知好歹?这会儿不过是小姑拿了点她的东西,就这般容不下么?心寒一次两次,能寒三次么?她沈曼柔是知书达理,可也是娇惯大的,哪里受过这些委屈气。可这会儿又能怎么办呢,丈夫不帮着自己,婆婆小姑更是不与她亲厚。她也明白,不过是看她没了娘家倚仗,欺负她罢了。这不过才将将成婚一月余,就已经这样了,往后不知怎么样呢。每每再想起婚前周安良那般温柔体贴,事事遂她心意,把她哄到了天上,就觉得脸蛋火辣辣的疼。她娘与她说的许多话,她乐意听不乐意听的,这会儿都应验了。她能回娘家诉委屈么?也不能了。便忍着吧。她把妆奁盖上,屉子推进去,勾上铜扣,往床上歪着去了。苏一离开沈曼柔后就把她的事撂下了,并不往心上搁,到家自是做饭烧水不在话下。这些细小琐事,都是每日间该做的。七七八八地瞎忙活,直忙到眼皮子打架便吹了灯躺下睡觉。躺在床上也不是一时就能入眠的,她便想着,今儿叫沈曼柔耽搁了,没能往王府上去,明儿歇了铺子再去吧。说起来也有些日子没见王爷了,也不知眼下他如何了。依着私心,她想日日都能见着王爷才好呢。这可又不大现实了,遂也不往这牛角尖儿里钻。埋头入了眠,夜间迷蒙中听到屋外滚过几声春雷。再睡着时,便做了个梦。王爷与她在白水河畔散步,他素青的袖摆被风鼓着,一直打在胳膊上。那袖子的力道可大,忽把她掀河里去了。她“哇啦”一声尖叫,又要王爷拉住了手腕子,直接从河边上拽了回来。身子在他手劲下打个旋,落他怀里去了。她胸口“噗通噗通”地跳,想着往下又是什么呢,便见着王爷往她凑近了脸。距离从一尺缩至一寸,心肝几乎跳到爆炸,眼见着就要亲上了……“啪!”苏一腾地从床上翻坐起来,捂住脸。愣了半晌才瞧见站在他床前的苏太公,一脸气哼哼的模样。她把手放下来,一阵心虚,喑着嗓子问:“爷爷,你打我做什么?”“不打你不醒,整镰刀湾都听到了!”苏太公瞪大了眼睛,声音却压得低,“你瞧瞧你睡觉时都叫的什么?叫王爷!哪个王爷,你倒是跟我说说清楚!我瞧你是越发魔怔了,还有什么你不敢想的?甭说王爷,只看看沈家的三小姐,他周家受得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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