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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青鸟 (第3/4页)
舌面的倒刺刮得他犯痒,万霜把油光水滑的黑毛球团进怀里从头到尾看了几圈:“……伤都好全了,个头也长了,几个月不见就这么大只,我再出去一回是不是要抱不动你了?”
小崽子扭来扭去不老实,万霜索性靠在墙边坐下——以前他惯坐在那里瞧着段红镜工作——他拿手指头逗着小雪,又问它:“段先生是出门去了?”
小雪充耳不闻,追住他的手轻轻地磨牙。
窗外霞色渐收,万霜想了想,准备就在这儿等着段红镜回来。
再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内室的榻上。
唤醒万霜的是恍惚之间嗅到的一丝冷香,那气息暌违已久,似有若无地把他从昏沉中带了出来。
算起来,这还是他头一回在段红镜屋里真正的入睡。以往情事过后,他从来不愿停留,怕脏了枕席,也怕清醒后再对上段红镜的眼睛。然而这不知何时入睡的一觉黑甜长久,竟是场无梦的酣眠。
床帐没有放下,几上燃着盏昏暗的灯,万霜借着光绕出屏风,就看见了段红镜在书案边端坐的背影。
“醒了?”段红镜听见了脚步,侧头看去,归来的少年全须全尾,只脸颊消瘦了些。
万霜正正迎上他的目光,灯火微微跳动,眼前人的面目就在清晰和模糊之间往复。他愣了半晌,方回过神来走到段红镜的身边,搭着圈椅扶手蹲下去又仰起头,轻声道:“我回来了,段先生。”
他手指勾着段红镜的衣袖,布料在指尖拧过一圈,仰望的少年眼神疲惫却热切,段红镜捋过万霜睡散的头发,拍拍他的脸颊,说道:“多谢你的礼物。”
这些日子里,万霜寄回的信常有附件,干制的白色珙桐花苞、油纸裹的小叠胡麻糕饼、一节铸层清晰的古刀断刃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琐碎同星子一样历乱无章。
然而此时真来到段红镜的身边,万霜却忽然窘迫起来——他现在回想一遍寄出的那些东西,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毫无价值,又如何能被称作“礼物”?
想到这里,他忙摸出还揣在胸口里的小包裹,层层展开布巾,那当中显露出一块幽沉的晶矿来。
“先前那些……都是胡乱带的,也不能算什么礼物。”少年后知后觉着不妥,面上泛了红,声音也带着歉意,他把手举到段红镜面前,“这一个,段先生看看怎样?”
段红镜从他掌中拿起那块有些分量的晶矿,往案上灯火明处去细细观察,万霜在一旁把下巴尖儿垫在搭着圈椅的手上,偏头去瞧他的神色。
手中的墨色光华流转,又于灯下映出里面许多纵横的暗金纹路来,行云流水便如金线入墨,且半掌大的石头竟挑不出一处瑕疵,实属是难得。
这不是寻常地方能够挖到的晶矿,段红镜曾在野山峭壁上见过一簇,生得陡且险,然而美则美矣,却并不是锻冶可用的品类,他从不为无用之物驻足,所以便也只是见过。
“是不错的材料,”晶矿切面光滑,段红镜将它与案上铜制的镇尺置于一处,又对万霜道,“若对此道有意,往后再去勘察,你可以随我一起。”
“……!多谢段先生!”万霜眼睛亮起来,矿藏上他未有丝毫涉猎,只把越少见的当成越珍贵的,现下段红镜说“不错”,那必是真让自己碰上了好运气。
这样快乐的心情伴着他一路回到自己的住处。天早黑透了,春夏之交的晚风吹得少年的心也软,万霜头上顶着小豹子,古雪稳稳地背在身后——他竟油然生出种从没有过的踏实与幸福。
从半山腰上走,路过月光给主阁的影子,腹上那处尚未大好的伤突然扭转般疼了起来,撑着膝缓了一阵压下额上的冷汗,他算算时间,是该换药了。
还没进院子小雪就顺着跳上檐去,在檐角卧成个毛球,万霜瞧了一会儿,见它也不像要惹是生非的样子,便由着它去。
其实晌午过后就该换药,他轻装简行,需要记挂的事也不过是照料自己,只是那时的心乱作一团,连这事也给忘了。进屋点了灯,药纱层层绕下腰腹,末端粘连着伤口皮rou牵扯起些微血色,万霜闭住气,顺着把那块纱从rou上撕了下来。
痛却是从里往外辐射的,肌rou蓦地绷紧了,他指尖发冷,咬着牙捱过这阵又取药粉敷上,这回疼得倒轻些,待再缠好伤口,麻痒反占了上风。
吹熄灯盏只留月光,万霜妥帖地躺下,合眼许久过后又慢慢睁开——计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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